4月6日，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兼部长会议主席劳尔·卡斯特罗（右）在首都哈瓦那会见美国民主党议员芭芭拉·李。新华社/路透

据古巴媒体6日报道，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兼部长会议主席劳尔·卡斯特罗在首都哈瓦那会见了美国众议院代表团成员，这是他去年当选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以来，首次与美国政界人士举行会谈；令人玩味的是，这也是奥巴马就任美国总统以来，美国会议员首次访问古巴。古美之间良性互动日增，是否意味着凝结了半个世纪的“坚冰”可能会被打破？

从对立到互动

古巴国家电视台的画面显示，劳尔·卡斯特罗与以民主党议员芭芭拉·李为首的美国众议院代表团举行了长达4个多小时的闭门会谈，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劳尔一改往日的风格，没穿他标志性的橄榄绿军装，而是选择了西服。

“这次会谈有助于两国之间关系的改善。”复旦大学拉美研究室主任朱鸿博认为，“美国与古巴几乎缠斗了半个世纪，回顾过去才能更好理解这次会谈的意义。”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后，美国政府对古巴一直采取敌视态度。1961年美国雇佣军入侵古巴被粉碎后，美国和古巴断绝了外交关系。从此，美国政府开始对古巴实行经济、金融封锁和贸易禁运。冷战结束后，美国并未收手，于1996年通过了限制其他国家与古巴进行贸易的《赫尔姆斯—伯顿法》。

虽说是长期对立，但古美关系也曾有过缓和迹象。1999年1月，克林顿政府宣布放松对古封锁和制裁措施，并放宽对美古两国民间交往的限制。2000年5月和7月，两批美国议员代表团先后访问古巴。同年9月联大期间，菲德尔·卡斯特罗与克林顿在纽约握手并简短交谈，这是古巴领导人与美国总统首次交谈。然而，布什就任总统后，将古巴打入“无赖国家”名单，并宣布对古巴加强制裁的新措施，美古关系再次充满了敌意。

奥巴马上台成为美古改善关系的新契机。早在去年竞选总统时，奥巴马就曾表示，他将重新评估美国的拉美政策，并对古巴采取“新策略”。当然，哈瓦那也适时作出了回应。奥巴马当选后，劳尔·卡斯特罗多次表示，愿意与美国在平等条件下对话，以解决分歧。今年初，菲德尔·卡斯特罗也发表文章，称赞奥巴马的部分言论。6日、7日两天内，菲德尔·卡斯特罗更是连续发表两篇文章，称古巴“不惧怕与美国对话”，“高度评价（美国）议员团的举动”。

两国都有需要

美国议员团访古并非无的放矢。《华尔街日报》3日报道，奥巴马考虑解除对美籍古巴人和美籍古巴裔回乡探亲以及往古巴汇款等一系列限制，并猜测这一政策可能在本月美洲国家首脑会议召开前宣布。美国代表团团长芭芭拉·李更是明确表示：“美国政策方向将有所调整，我们认为这是此行的目的。”

上海社科院发展中国家研究中心研究员张家哲表示：“多年以来，美国封锁政策的效果并不好，充其量只给古巴发展带来各种困难，并未动摇其政权。”因此，美国正在反思其对古巴政策，认为简单的封锁禁运作用难以奏效，相反抛弃“鸵鸟政策”，与古巴进行接触交流或许更符合本国利益。

不仅如此，两国关系解冻也能使美国企业获得现实利益。芭芭拉·李在哈瓦那表示，68％的美国人主张取消美国对古巴的经济、金融和贸易封锁。美国的石油公司希望在古巴钻探石油，美国农民希望出口他们的大米和蔬菜……一些利益集团的说客早就在国会山抱怨，正是对古巴的禁运政策让美国人损失了大量的机会。

古巴同样有改善关系的意愿。张家哲认为，“劳尔的作风更趋务实、灵活，在对外政策方面，意识形态的色彩也有所淡化。”上任后，他在民生、工业和农业生产等一系列领域加快推行经济改革。今年3月，他解除了对美一贯持强硬立场的外交部长罗克的职务，而新任外长帕里利亚是“知美派”，这一任命被外界普遍认为是释放出改善古美关系的信号。菲德尔·卡斯特罗7日发表的文章中也说，奥巴马入主白宫后，“出现了主张改善（美古）关系的潮流。应该利用这个历史性时刻”。

“古巴就在美国的后院，改善古美关系有利于其政权稳固，经济发展。”朱鸿博认为，古巴目前的经济形势不好，金融危机对古巴的侨汇和旅游收入造成重要影响；而石油价格的下降，使委内瑞拉对古巴的援助相应减少，古巴迫切需要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

解禁仍存疑问

对于两国关系的未来走向，观察家们普遍持谨慎乐观态度。朱鸿博认为，“虽然两国都有改善关系的意愿，但是具体落实并非易事，毕竟眼下还不是两国关系发生根本性改变的时候。”

对于美国而言，改善关系困难不小。以《赫尔姆斯—伯顿法》为例，由于它不是政策而是法律，奥巴马总统没有权力废除，只有国会才能予以修改，而在国会中“反古”势力颇有市场，这就给奥巴马改善两国关系添加了阻碍。事实上，美国副总统拜登上月28日就说过，奥巴马政府不会取消对古巴的封锁。

对于古巴而言，半个世纪的敌对情绪也不是短期内就可以冰释的。况且，如果美国不解除制裁，仅限于部分调整放宽政策，对古巴来说实际意义有限，也无法真正建立双方间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