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是第一个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的拉美国家。古巴作为当今世界为数不多的社会主义国家，对于中国的国际问题研究者来说具有独特的吸引力。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后，古方很快派出党政领导人访华。随后，卡斯特罗宣布同台湾当局断交，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随着外交档案的解密，中古建交的始末渐渐揭开神秘的面纱。

双方交往从民间开始

新中国同刚刚获得解放的古巴之间的交往是从民间开始的。1958年，文化部副部长周而复率领我国一个大型杂技艺术团访问拉美的巴西、阿根廷、乌拉圭、智利四国，历时近10个月。当时在新华社驻新德里分社任职的孔迈同志在陪同出访的途中，听到古巴人民于1959年1月推翻巴蒂斯塔独裁统治，建立了新政权的消息。“台湾当局”立即承认古巴新政权。孔迈随团到达智利圣地亚哥后，碰巧遇到也正在圣地亚哥访问的古巴代表团，他遂提出到古巴采访的要求。经新华社总部批准，在古巴和智利的朋友多方帮助下，古方同意了孔迈的采访要求。

1959年4月12日，孔迈和庞炳庵从圣地亚哥乘飞机经巴拿马抵达古巴首都哈瓦那。随后，他们向新华社总社发回第一条新闻，是关于古巴人民热情激昂欢度自己的节日，庆祝甘蔗丰收的情景。这一天是1959年4月14日，可以算作新华社驻哈瓦那分社的创建日。1959年4月，新华社派出记者孔迈和庞炳庵常驻哈瓦那，新华社驻哈瓦那分社就这样在中古建交之前建立了。

外交关系的建立

同年7月，以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姚臻为团长的中国新闻工作者代表团访问古巴。古巴革命武装力量部部长卡斯特罗在会见该团时表示，希望中方派一位负责干部主持哈瓦那分社，作为非正式代表与古巴各方面联系工作。待条件成熟时，古巴赶走蒋台“大使”后再正式建立中国大使馆。

1960年，周恩来总理委派时任上海市政府秘书长的曾涛同志到古巴，以新华社驻古巴分社社长的身份开展外交活动。曾涛初到古巴，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美国对古巴的颠覆与破坏没有停止过，台湾驻古巴的“大使”还在加紧活动，企图阻止中古建交。尽管曾涛去古巴没有带外交护照，但是他与古巴领导人的交往十分频繁而富有成效。古巴总理卡斯特罗会见曾涛时除了热情介绍古巴情况外还说：“我把你看成中国的大使，我的大门对你是开着的，我这里的酒随时等你来喝。”同样，曾涛与卡斯特罗等领导人的关系也很密切，他们一起研究形势，商讨如何发展两国关系。曾涛到古巴外交部会见官员可以不必事先通报。

1960年9月2日，曾涛发回电报，告知其应古巴外交部邀请，参加了古巴人民大会，会上卡斯特罗宣布：“决定同我国建立外交关系；自即日起，同蒋帮断绝关系；支持我进入联合国”。当时主席台全体起立，热烈鼓掌，众人欢呼，古巴友人向曾涛等拥抱祝贺。9月3日，外交部电告曾涛，请其主动约见古巴外交部长，表示中国政府欢迎卡斯特罗总理关于同蒋帮断交和同我建交的声明，中国政府愿意在古巴政府认为适当的时候，同古巴政府就中古建交和互换大使的问题进行商谈。同时，中国外交部还指出，蒋帮使馆的一切财产和档案都属于中国人民所有，希望古巴政府在我政府正式接管以前加以保护，防止蒋帮人员破坏、转移或者盗卖。此外，在北京的中国银行总管理处已经命令中国银行哈瓦那分行人员坚守岗位，保护行产，等待接管。不仅如此，我华侨事务委员会还致电哈瓦那分社，希望曾涛通过侨领，号召华侨们拥护祖国，遵守古巴法律，防止蒋帮的欺骗和破坏性活动，在古巴安居乐业。

9月5日，曾涛致电外交部，转达了古巴外交部长罗亚的答复。罗亚表示古巴政府已限“国民党使馆人员”七天内撤离，并许诺将馆内资产、档案等先妥善保管，后移交中国政府。关于中国银行问题，古巴决定先由劳工部接管，后由古巴国家银行开会研究，将会以有利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方向处理。而当时的“国民党使馆”内三名官员正在撕毁部分档案，做撤离的准备。

后曾涛发回电报，称古巴对我政府关于建交的态度表示欢迎。外交部部长罗亚表示古巴将和蒋帮绝交而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已向世界公布，只是手续上还需要待最近几天内阁会议正式批准。9月6日，国内发去建交公报草稿，供曾涛在建交谈判时参考，稿中写道“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古巴共和国政府决定建立外交关系，并且互派大使级的外交代表”。9月24日，曾涛致电外交部，汇报其与古巴外交部副部长荣巴尔脱商谈建交公报事。双方约定在哈瓦那时间28日上午6时同时对外发布。9月26日，周恩来总理致电曾涛，同意其与古方商订的建交公报内容和公报发表时间。

北京时间9月28日19时，中国与古巴同时发表建交公报：“鉴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古巴共和国革命政府同意建立外交关系，两国政府已经决定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互换大使级的外交代表，以进一步发展两国兄弟人民间已有的友好合作关系。”

互派大使级外交代表

经过中国政府同意，10月初，古巴政府决定皮诺·圣多斯为首任驻华大使。皮诺·圣多斯是古巴全国土改委员会的高级官员，经济学家，土改法的主要起草人之一，在该国享有崇高的声誉。经古巴政府允许，10月底，外交部决定任命申健同志为首任驻古巴大使。双方原本商定先建馆，再互派大使，后古巴改为先委派大使来华。11月12日，外交部长陈毅致电古巴外长罗亚，委派黄文友参赞为临时代办，前往办理有关建馆事宜。黄文友赴古巴后，与奥里瓦来斯进行了亲切交谈。奥里瓦来斯说，中国革命和古巴革命像兄弟一样，古巴从中国人民所进行的革命斗争中得到了鼓励和教育，古巴重申和中国人民站在一起的坚定立场。黄文友对奥里瓦来斯的话表示赞赏，并告知对方刚刚得知明年中国将购买古巴一百万吨糖，并向古巴提供六千万美元的无息贷款。奥里瓦来斯表示感谢，并表示他们非常珍视这样大的援助。黄文友代办还应邀参加了古巴任命政府友协为阿尔及利亚友好代表团举行的招待会。当时卡斯特罗接待了他们，非常友好，同时对建馆工作很关心。他们在同古巴其他干部的接触中感觉到，古巴人民对毛泽东主席非常敬仰，对中国人民革命斗争和社会主义建设成就表示赞扬，对中国给古巴人民的援助表示感谢。古巴政府还表示对我国建馆所需要的必要条件尽量予以满足和协助，对中国的待遇大体上和前苏联使馆一样。

11月11日，古巴首任驻华大使皮诺·圣多斯一行四人启程，途径瑞士、捷克、前苏联来华。我驻瑞士、捷克、前苏联使馆馆长或参赞迎送，并给予了必要的协助。由于古巴事先未能建馆，我方为其提供了原保加利亚使馆、原波兰大使住宅和东郊使馆区新完成房子一幢，供其选择作为馆址。11月21日，古巴大使向宋庆龄副主席递交了国书。12月28日，申健大使向多尔蒂科斯总统递交国书。

中国和古巴发表建交公报和中古互派大使级外交代表，标志着两国正式建立起外交关系，这为今后两国人民进一步加强交流与合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一直以来，中古两国对许多国际问题有着相同或类似的看法。在国际事务和多边外交中，两国共同磋商，相互支持，为世界的和平与稳定以及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而携手并进。

(作者单位：外交部档案馆  100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