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中国工作近10年,是翻译界著名的西班牙文专家。10年来,中国,给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然而,他不得不离开他热爱的中国,因为他患了癌症。新华社给了他高度评价,中国人民也忘不了他。

(一)

你叫奥斯瓦尔多?!刚听说你这名字的时候脑子里反应出的是《叶塞尼亚》中那个英俊的中尉。我对拉美国家知道得太少了,请你多包涵。

通过和你, 你的好朋友胡安夫妇, 你在新华社的同事们的谈话, 使我看到了你, 一个秘鲁人, 在中国10年生活的轨迹。这10年, 你说它“ 至关重要” 。可不是, 一个人一辈子有多少10年？而50-60岁对你这样的作家来说,是黄金的岁月。你说过, 要不是可恶的癌症,你还会呆得更长。还没启程回国, 你就讲, 你会怀念中国和这里的一切。那架凌空而去的银灰色飞机载你回到你的故乡, 也满载着朋友们沉甸甸的祝福和希望, 祝你, 恢复健康。

第一次见到你时, 正是你度过“惊涛骇浪”归于平静的时候, 你已经做出决定一一回秘鲁去。88年底的突然发病, 几乎耗尽了你的热情和精力, 在同病魔拚搏之中, 你不得不遵从医嘱对生活重做安排, 你要回去, 生活在家人之中。那时的你疲乏、冷静。即使这样, 走进你那间有点纷乱的小客厅, 握住你友好地伸出的双手, 我还是感受到一股特殊的扑面而来的诗人气质, 谈话越深人, 对你的了解越多, 这种感觉就越强烈。那松松地梳向脑后的满头白发那黑黑的睿智的眼睛, 虽然大病初愈, 讲话的语调非常平缓, 但从你讲话时嘴唇一开一合的特殊的姿态, 从你丰富的面部表情中, 我能够避开语言障碍, 感受到你的聪慧、敏感和热情。

你在临行前的自传里说自己是个大学教授, 讲故事者。你太自谦了, 胡安先生曾经告诉我, 你是开创秘鲁城市文学的作家之一, 许多评论家把你作品的语言特色认为是秘鲁文学运用大众化语言的开端。现在的中学、大学课本和一些严肃的文学选本都选用了你的作品。可你还是愿意称自己是讲故事者, 把自己比做那个中国电视中每晚出现的说评书的艺人, 因为你喜欢顺其自然的事, 从不强迫自己写作, 只是愿意把内心的声音, 那些你有兴趣、有激情的东西说出来, 讲给朋友们听, 或是写下来, 而是否出版, 你倒无所谓。

（二）

你对中国形成最早的概念是在小学。老师发下的课本中有一则关于中国的故事, 配有一张精美的插图。那时你是个爱幻想的孩子, 捧着书, 生出无数遐想。如今, 你早已记不清故事的内容, 但这已不再重要。你的中学老师,一位波希米亚诗人为你那梦幻般的遐想添注了不少纷繁的色彩。在课堂上, 他有时会放下枯燥的课本, 给你们朗诵一些美妙的诗篇, 仿佛在让你们品尝精美的食品。他给你们讲中国的古诗, 讲到兴奋之处忽然停下激动地喊着“ 遥远的中国, 李白和杜甫的家”一双沉醉的眼睛看着你们。他还告诉你们, 李白是酒醉之后淹死的。在一条摇摇晃晃的小船上, 李白对酒当歌, 醉意朦胧地望见水中一轮明月, 便去拥抱它……这富于诗意的说法深深地打动了你。中国在你心中如同梦一般美丽。多年以后, 你朝拜杜甫草堂, 泛舟竹林环绕、飘满浮萍的西湖, 又一次, 感到置身于这一美妙的意境之中。上大学时, 你读了《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并由此对毛泽东著作中的哲学观点倍感折服, 尤其是矛盾论, 看待事物要一分为二的论断, 令你茅塞顿开。多年后, 当中国驻秘鲁大使馆向你发出邀请, 中国最大的通讯社—新华社聘你为对外部西班牙文组专家的时候, 你立刻一口答应了。

你终于来到了梦想中的中国。你那时可曾想到, 从此, 自己便和这个古老而年轻的国家永远联系在一起。

 

【关键词】外国专家 新华社 癌症 同事 秘鲁 风帆 翻译 新闻 拉美国家 中国人民